星木

【义忍】走过共同的路

*鬼灭原作背景,我真是个起名废

*CP义忍注意,OOC注意

*大概原本是想偏向写人物理解的,不知道为什么写成了小甜饼,可见我真的不适合发刀

*我终于给自己爱的CP写文了,感天动地.jpg


1.

恰逢处暑,秋天将至。

 

不肯轻易就范的夏雨淅淅沥沥地淋了一夜,却仍在朝日升起时悄然褪却。晨曦的光芒从树叶斑驳的缝隙间透过,打在因坑洼而积水的泥泞路上,激起无数反光,像星星点点的银粉被一把又一把地撒在了阳光中,柔软而不刺眼。积聚成团的水珠沿着青叶的脉络淌下,而后掉落,砸在叶下恣意盛放的紫藤花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,惹得花瓣轻轻摇曳。此时此刻,世界是静止的。

 

倏而,静景被打破了。一道人影快速地掠过,有几脚重重地踏在了坑洼之间,响声起的突然,惊得一片寒鸦在林间起落。那是富冈义勇,鬼灭队新任的水柱——上个月刚晋升的,在单枪匹马深入群鬼的聚集地并成功斩杀下弦之四后。

 

事实上,他此时本该卧床在家:完成“能活下来纯属老天觉得憨人有憨福(蝴蝶忍语)”的壮举的代价是六根肋骨和无数伤痕,被紧急送到蝶屋时大概只剩半口气了。而后的治疗过程堪称地狱——主要是对蝴蝶忍来说。在经历说教、被激怒、深呼吸冷静下来继续说教的无限循环后,本性耿直的女子终于怒火攻心,在香奈惠“哎呀哎呀”的叹息声中暴起将富冈大侠裹成了一团粽子,一个快递邮回了自宅,临走时还放下了狠话:“两个月后来换药,这两个月你要敢出任务我就打断你的双腿!”

 

不愧女中豪杰,恐怖如斯。

 

但大侠终归是耐不住性子,尤其是听说近期恶鬼活动频繁、总部人手抽调不及之后,因此他仅消停了一个月就又自顾自地接下了一单大任务:带薪病假期间还坚持上班,实属社畜楷模。

 

但思来想去,从不太在意别人的义勇最后还是觉得应当来蝶屋知会一声。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想法突如其来,却挥之不去,就像是莫名梗起的一根骨刺,扎得人心痒痒。

 

说到底,他还是蛮怵那个娇小倔强的女子的。

 

于是他特地起了个大早,站到了蝶屋的门口,自欺欺人地思忖着要是姐妹俩尚在清梦就不叨扰了,这也算道过别了。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——蝶屋的大门微敞,门内隐约传来细碎的谈话声。

 

义勇闪身进去,遥遥地望见花柱和她的妹妹并排坐在古朴的廊下,半空悬下的小腿微微晃荡,露出的脚裸如凝脂般温润。在脚边有半缸清水,手边则摆放着数个一模一样的竹篓和大堆不知名目的花草。那些绿的红的各式各样的药材接连被皎白的小手拾起,沉入清水中洗净泥土,抖干,然后分门别类地丢进不同的竹篓里。

 

雨后初晨的天气很好,日照斜斜地射下,将姐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空中微微有风,配合着檐下的风铃清脆地唱起了小调。叮叮当当中也夹杂着话语声,主要是蝴蝶忍在说,带着笑意,神色慵懒而缱绻,这是义勇不曾见过的姿态,让他有些迷醉;而香奈惠负责倾听,点头或轻笑,偶有回应,间或抬手将吹乱的青丝别回忍的耳畔。

 

岁月静好,一时间钛合金版的铁憨憨也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惊扰这幅美景。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情感从他心底最深处发源,缓慢地流过四肢经脉,将他定在了原地。他不知道那是什么,只是每次吸气之时都感觉到有滩热流轻轻地漫上了眼眸。

 

很久很久以后,他才恍然过来,那是掩埋至深的缅怀与思念,带着羡慕与嫉妒,为他再也不能回来的姐姐。

 

但此刻他只是静候,其实也没有多久——世代为医的蝴蝶姐妹在拣洗草药方面着实熟练,很快便完成了工作。一心替姐姐分担的忍抱起了那半缸泥水,抬去倒掉,香奈惠也起身,直直地伸了个懒腰,然后就看见远处水柱快速地朝自己走来,神色匆匆。她内心惊讶,脸上的笑意倒是没变,抬手打了个招呼:

 

“哎呀哎呀,好久不见,义勇君。出什么事了吗,今天可不是换药的日子。”

 

义勇点头致意,然后直奔主题:“我今天是来道别的,刚接了任务,去川汤。”随后想了想,补了一句,“这段时间多谢照顾了。”转身就想离去。

 

但他的手腕被抓住了,义勇加了点力,仍挣脱不得,这让他有些无奈。回过头去,眼前的香奈惠极少见地皱起了眉头,认真地扫视了一遍义勇,沉吟了一下,朱唇轻启:

 

“唔……不行。你的伤才好了一半,这么短时间估计连痂都没彻底结好,更不要提最重要的那几根骨头。你这个状态很危险,不能出任务。”

 

“可是……”

 

“没有什么可是的,你是病人,要遵医嘱。”

 

义勇心底讶异,不要说他,整个鬼杀队都会为此惊奇:平时温婉可人的花柱居然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。但义勇同样倔得八头牛都拉不回来,他快速地抛出了来的路上想好的托辞:

 

“我的伤好差不多了。”

“我是医生,这方面我比你清楚。”

“鬼杀队人手稀缺。”

“那你更不应该出任务,要是这个时节再折损一名柱,就真的捉襟见肘了。”

“这几个任务很难,别的队员做不来。”

“你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这么难的任务。”

 

于是义勇终于无话可说,只得哑然,但仍不准备悔改。两人维持住这个动作,好一会儿,还是香奈惠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又展露出那份温柔的笑意:

 

“哎呀哎呀,没想到义勇君这么认真。我倒是想问一问你,为什么这么急于斩杀鬼呢?是那一片区域有至亲或挚爱吗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是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?”

“有一点,但不是主要原因。”

“那是缺钱吗?确实这单任务价值很高,但身为柱应该不缺这些银两吧?”

“不缺。”

“那到底是为什么呢?”

 

义勇又沉默了,他并不善于像这样把心事挖出来剖析。但香奈惠并不着急,打定主意要等一个答案——或者说服水柱回家休养。俩人又僵持了好一段时间,义勇终于明白什么也不说是过不了这一关了。于是他开口,声音沙哑。

 

“我……我也不太清楚……我只是——只是觉得,要是我能快一点,再快一点,说不定就能有人因此得救。”

 

逝者长已矣,从此无悲无喜。唯独生者长久地留在了地狱里,思念是最痛的枷锁。

 

因为我真的了然。两次,十数年。

 

兴许是这个理由让香奈惠有些共情,又或是尾部的颤音打动了她,花柱松开了紧握着的手腕。她抬眸,看着义勇,沉默,叹气,并最终施以了一个微笑。

 

于是义勇点了点头,快步离去。良久,香奈惠才重新出声:

 

“小忍,这样好吗,你不去阻止他吗?”

 

拐角的阴影里,蝴蝶忍从蝶屋侧面走了出来,望向义勇离开的方向,默了一会,撇撇嘴,跺脚道:“谁管他啊!一只大笨驴!别人的命是命,自己的就不是了吗?这样的家伙,放他自生自灭才好,死了清净!”然后愤愤然地跑进了屋子。

 

“呀嘞呀嘞,小忍还真是不坦率呀。”被丢在屋外的姐姐一脸无奈,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,随后才跟进了屋子

 

屋外的阳光仍然和煦,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,命运早在每一个看似寻常的日子背后标上了价码,只待时候一到,便猝然出手,将一切人间的贪欢砸得粉身碎骨,之后的所有后悔与弥补,都不过是徒劳。

 

总而言之,等富冈义勇出完任务活着回来,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
 

 

2.

在很多个月明之夜里,蝴蝶忍都会回想起过去的日子。

 

那段明媚如太阳的时光,如今已变成了插入心口的铁片,轻轻触碰便痛彻心扉。但蝴蝶并不因此忌讳,不如说正相反,她强迫自己去回想,将一颗心刮得刀痕交错,在每一个感到疲倦的夜里。

 

唯有如此,才能夜以继日地燃起仇恨的怒火,将柔弱的身心反复淬炼,锻成最锋利的复仇之刃。

 

牵挂的都有了寄托,背负的也有了交代,因此不需要未来,也不需要怜悯,只要能在最后狂笑着看着那只恶鬼痛苦而扭曲地死去就好,往后一切,是黑暗是地狱都无所谓。

 

除了,除了一个人。

 

清冷的月光下,有个黯淡的影子提着酒壶踏进了蝶屋的大门,脚步缓慢却轻车熟路,像是诗人趁着美好的夜色在院子里散步。但那不是诗人,是某个蝴蝶忍很不想看到的人,尤其是在这样的晚上,因为这会让她想起过去那个弱小而不自知的自己。

 

事到如今,回头看去,蝴蝶忍才逐渐知晓,幼小的自己是真的被保护得很好。当初的那些顶天大的烦恼,比如姐姐出任务了却不告诉自己,比如怎么努力都没法将刀砍进鬼的脖子里,还比如那些一天两头伤势不断的患者们,原来都不过是被细心呵护下的任性与胡闹。真正浓稠的黑暗被爱着的人们阻隔在外,墙内安详宁静,墙外尽是苍凉。

 

多情自古空余恨,好梦由来最易醒。才知道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。

 

 

“这里可以坐吗?我带酒来了。”

 

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,将蝴蝶从纷繁的思绪中唤醒。不知什么时候,富冈先生已经走到了近旁。他还是一头随手扎起的黑色长发,披着那件双色羽织,日轮刀晃晃悠悠地挂在腰间,这个造型仿佛一万年都不会变。凉凉的月光从他的背后投下,沿着轮廓洒出了一圈淡色的光晕,那双清得湛蓝的双眼看着她,带着难得的柔软,让蝴蝶拒绝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。然后也不等蝴蝶回话,他便自顾自地坐在了她旁边。

 

“哎呀哎呀,这么晚了,富……义勇先生不在自己家里休息,为什么要跑到蝶屋来呢?”

 

闻言,富冈抬头,思索片刻,摇了摇手上的酒壶:“喝酒。”

 

“我当然知道你是来喝酒的。我问的是,为什么要来·蝶·屋。在这个时间打扰别人是会被讨厌的哟。”蝴蝶感觉自己的青筋又暴起了,忍着怒意纠正他,决心无论怎么样的理由都要将他赶走。

 

“我没有被讨厌。”义勇皱了皱眉

 

看吧看吧又是这种答非所问的回复,还是……

 

“因为想和你喝。”

 

……

 

这记直球打得蝴蝶哑然,真诚的注视也让她有些羞涩。这个人总是这样,大脑少根筋,说话不懂克制,直白得让人恨不得割掉那只舌头,却也能直率地击中内心的最软处。这让蝴蝶想起以前刚刚晋升,被众队士评价为最温柔的柱的时候,他居然当众对她说“笑脸太假了,还是怒容更适合”,直接收获了一杯直泼脑袋的凉水。但是事后再想起,蝴蝶竟很意外地感觉到了一些开心与放松。

 

或许是因为终于得知了还有人可以分享那被掩埋的过去,仍有人认可假面下的自己。复仇之路隐忍而苦楚,但总归不算孤单一人。

 

于是她也不在言语,端起那盏倒满了的清酒杯,与义勇轻轻相碰,发出“嘭”的脆响,月色下蒙着淡蓝光辉的酒面随着碰撞也抖了起来,沿着杯边晃晃悠悠地兜了几圈,却并未洒出,像是女孩子舞蹈时随之晃荡的小裙子,带着令人欢愉的意味。

 

许是夜晚太美,又许是近日来多有疲惫,总之酒不醉人人自醉,三杯两盏下去,便带来了微醺的意味。偷眼瞧去,身旁义勇先生的脸颊上也泛起了可爱的红,忍不由得捂嘴偷笑,惹来义勇不解的眼神。但不消多久,他也被感染,从眼底深处涌上了同样的笑意。

 

富冈的这幅表情要是被善逸看见,必然惊讶地四处叫喊“富冈先生中血鬼术了”,但蝴蝶忍不同,她对这幅表情轻车熟路——是的,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月下对酌。早在多年以前,在那个灰暗的葬礼之后,在她终于维持不住接客的假面抱着义勇痛哭了一晚上之后,他便成为了这里唯一一个夜间的常客。

 

在大部分这样的夜里,他都会拎着些东西前来,不只是酒。有时是些礼物,像精美的首饰或发簪,说是任务结束归程途中买的,有时是些宵夜,其中以鲑大根最多,天冷的时候还有过冬用的被褥。而她也默许他的侵入,将他带来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收在房间的某个角落——当然,要她承认这些事情,那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
 

大概还是担心她的状况吧。这个人的温柔总是这样,察觉之时才知道已经渗满了周围。

 

夜色渐深,泛起了凉意,酒精也逐渐麻痹了脑袋。于是蝴蝶轻轻地靠坐过去,贴住义勇先生的身子,又把右手慢慢地覆在了他的左手上,带着莫名的思绪与情愫。富冈也不言语,只是将宽大的羽织抖开,盖住两人,然后轻柔地回握住了那只小手。

 

一夜无话。

 

……

 

酒终于喝净,忍背着双手站在一旁,看着义勇先生收拾残物准备离去。是了,这一夜就该这样,被偷偷摸摸地锁进记忆深处等待遗忘,明日又将是崭新的一天,一切隐秘的、与鬼无关的事物都应留在昨日。

 

但内心的鼓噪不这么认为,在酒精的作用下,它们四处征伐,掠地攻城,在心底里响起喧天的锣鼓,唤醒了一个又一个未成熟的感情。

 

原来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,那个当年一根筋的耿直小姑娘仍然活在她的心中。

 

好吧好吧,那就这样,那就这样吧,我不管了,我不管了!

 

“义勇先生,”蝴蝶忍轻轻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纸门,向着义勇先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,“今天已经太晚了,你就在这里住下吧。”

 

“上次你带给我的被褥还在我房间放着呢。”

 

FIN


评论(4)

热度(131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